总觉得,没有去过乌镇。
没去之前,觉得乌镇是幅水墨画,总想进去看看;进去了,便还是一幅水墨画,只是这墨的色更淡了。浅淡的,像是自己也画进去了一般。
乌镇,是睡着了的。沉沉的睡在岁月里,总也叫不醒。
每一天来来去去的都是匆忙的游人,吵吵闹闹的也是外边的喧嚣,与乌镇是担不了干系的。
一行人摊了夜景的便宜,去了西栅。西栅是新开发的,不比东栅古旧,有些新的样子。其实出西栅时是有些后悔的,那所谓的夜景,也不过便是寻常的夜市。借了乌镇的袍子,点些灯火,便是了。恰恰是花钱的去处。
还在想着,若是去了东栅,那一派古色,会不会正是我爱的样子。
不过自慰之辞,如今这被人见过的事物,称赞着的哪个不是人间的财气熏着。西栅如此,东栅怕也不例外。若这样,乌镇整个的样子便也差不离了。
乌镇很美,美的很低落。像宋时的少妇,或许可以印上李易安的影子,灰色的家常衣裙,青木簪子,挽一个寻常的发髻,远远看着,她身后隐约着,恰该是醒来的乌镇。
若是那样的人物,乌镇或是不得不醒了。
乌镇很瘦,不弱的纤瘦。像她依着的河水,长长地,绸子般延伸开来。河的两边是以前的老房子,西栅里当地的居民已经很少了,大都作了时兴的店面、纪念馆。
走着,看着,不是连起的小店,便是临着的纪念馆。踏着石板,一间一间钻过去,还是有很多好东西的,只是抱不走。价钱往往可以把人唬得老远。
在乌镇,其实走走便够了。走着,心便慢了。青石的路,缓缓伸向木色的老房子,老房子枕着静静地河水,河上弯着几步一个的小桥,小桥下游着成群的鱼儿,各种摸样的不停地穿梭着。也许,这鱼儿是乌镇里唯一急急忙忙的了。
天公作美,在乌镇拣着步子的时候,恰恰飘起了雨。雨不大,若是撑把油纸伞,从桥上拐到乌镇的小巷里,就更像戴望舒的《雨巷》了。
撑着油纸伞,独自/彷徨在悠长,悠长/又寂寥的雨巷
男友说,乌镇很安静,像是一个世外桃源,与世隔绝。
我在想,乌镇是个过小日子的地方,打打水,做做饭,河边洗洗衣服,夕阳斜下时,端个小凳子坐在门边,晚上,靠着木窗边听听水,外边的风起云涌便都进不了眼了。
只是乌镇在做一个梦,梦里她在等一个人,这人不来,她不醒罢。